五娘鬓角散乱的坐在地上,两行清泪从她本就惨白的脸上留下来,任谁看了都好不心疼。
“朱嬷嬷,施娘子,纵然五娘有千般不是,自由太太管教我,怎轮得到你们来打我,这要是让老太太知道了,会怎么想母亲,再有那起多嘴多舌的传出去,给母亲扣个虐待庶女的名,算怎么回事?”五娘一行哭,一行说着擦眼泪,只是她的手刚刚的扶了地,这一擦,脸上又是泪又是泥的,好不狼狈。
这话正好让赶来的林秦氏听到,气的她顿时脑门生疼,这些个奴才真是蠢到家了,竟然让五娘抓了这么一个话柄,真落了个虐待庶女的名,那她还要不要在京城的贵妇们中混啊。
跟着林秦氏一起回来的霞儿,赶紧跑过去将五娘从地上扶了起来:“施娘子你不服五娘子在太太跟前教训了你,也只好说,怎么还跟五娘子动了手,你眼里还有没有太太?”
施娘子是摔蒙了,施朱氏一听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喊道:“太太,别听这个贱人的,事情不是这么回事?”
林秦氏一听到霞儿的回报,便认为肯定是施娘子为了五娘甩她耳光的事寻报复,听了五娘与霞儿的话以后更加坐实了心中的想法。
她心里是想给五娘点颜色看看,可是大面上也要过得去才行。
看看地上狼狈不堪的五娘,她心里的气便不打一处来:“你好歹是个大家小姐,看看你像什么样子?还不快起来!”
施朱氏见林秦氏一上来便训斥五娘,心中便放松了。
五娘心中冷笑一声,从地上站起身,踉跄一下几欲晕倒,她扶着霞儿的手,泪流满面,对林秦氏道:“母亲今天定要为女儿做主,不然女儿没脸活在这世上了,女儿说到做到。”
苛待庶女自然是恶名,如果逼死庶女呢?
林秦氏气的浑身一颤,抬手指着施娘子与施朱氏说道:“将这两个欺主的恶奴拖下去重则五十大板,打发到杂役房去。”
林秦氏身边的一等大丫头红秀、紫姝,赶紧扶住了她。
五娘冲林秦氏盈盈拜下:“多谢母亲!”说着便要晕了。
林秦氏一见,心里也是一急,现在林鸿九在外驻边,年底便回朝了,万一五娘有个死活,她也没法跟林鸿九交代,道:“身体都这样了,还到处跑什么,还不回去歇着,再找个大夫瞧瞧!”
一直没有说话的翠儿,哭着跪倒在林秦氏的脚下:“太太,千万不能请大夫啊!”
林秦氏却不明白翠儿这话的意思,一脸怒气的看着翠儿说道:“不请大夫,难道让你们家小娘子病死吗?”
翠儿又给林秦氏磕了一个头哭道:“本来小娘子的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现在这样是,是,是饿的,今天小娘子还粒米未尽呢,奴婢到这里来给小娘子要饭食,不想施娘子不但不给,还将奴婢打成这样。如果大夫来了,一把脉便会知道小娘子是饿晕的,这传出去别人不说是底下的奴才该死,该说——”翠儿说道这里边没有了后音,可是在场的人都知道这后面是什么。
林秦氏已经被气的浑身颤抖了,她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你这两个下作东西,是诚心想坏了我的名声啊,好,不必去杂役房了,直接拖出去,乱棍打死省心!”她说完扶着红秀、紫姝的手疾步离开了。
施娘子与施朱氏此时才醒过神来,撕心裂肺的哭喊着求饶,可是林秦氏的身影已经远去了。
他们被几个身强力壮的护院拖出去了。
五娘遥遥的看着林秦氏的背影,嘴角一扬,喊道:“母亲英明!”
五娘命霞儿扶着翠儿,自己对大厨房的其他人说道:“将我和卢姨娘并忆秋园丫头们的饭食,收拾好了送到忆秋园去!”
她的声音不大,可是足以让这里所有的人都听到了。
纵然她现在的身份变了,也决不能允许这些人爬到她的头上去。
这些人本来跟施娘子和施朱氏一样的轻视五娘的,可是经了这么一出之后,再也没有人出来挑衅了。
谁也不想因小失大丢了性命。
就算他们再怎么样也只是这个院里的奴才,五娘再不济也是个主子。
五娘子与霞儿扶着翠儿回了忆秋园。
在进院前,五娘稍稍整理一下了一下自己的鬓角,又将脸上的污垢擦去,这才走进去。
他们刚一进院,卢氏便迎了出来,看到翠儿伤的不轻,赶紧拉着五娘的手,一脸惶恐的说道:“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
五娘一笑:“放心,我没事。”她回身对翠儿与霞儿说道:“你们回屋歇着吧,霞儿给你翠姐姐看看,都伤在哪里,如果需要请大夫尽管来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