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军随后对法军进行了迅速而猛烈的追击,但其主力坚持在斯摩棱斯克大道以南活动,以保证南部产粮区不被法军占领。达武率军多次抵挡住俄军的追击。在格扎斯克,先期占领防御阵地的达武甚至对尾追的俄军前卫发起了主动攻击,打了俄军一个措手不及,可惜由于兵力太少、尤其是缺乏足够的机动骑兵,最终不得不放弃歼敌计划。
11月3日,在维亚兹马城外,达武军在抵挡俄军追兵时被包围,在回师救援的博阿尔内和波尼亚托夫斯基的军队的配合下,达武指挥法军对俄军形成反包围,迫使其撤离大道,随后又在维亚兹马城内与俄军激烈战斗10小时,保障了法军大队和大量辎重的顺利撤离。
然而,11月6日,冬天的第一场暴风雪终于打到这支七零八落的队伍头上,使它受尽苦楚。一阵阵寒风使那些身体衰弱的战士感到死亡在即。人与人之间微不足道的战斗,被人与风神之间可怕的战斗淹没了,积雪茫茫,大地面貌无法辨认。
随处流转的行军纵队常常迷路;数以千计的战士顷刻解脱苦难,丧了命。除了老近卫军外,全军秩序大乱,不成样子,整营整营地瓦解,三五成群,四出劫掠。
这时,大军团的撤退,现在变成了一个做不完的恶梦。在军团的兵力已锐减至6万5千人,其中包括1万5千名骑兵。
普拉托夫的哥萨克便开始对冻饿交加、正在逃窜的敌军进行骚扰。他们来无踪,去无影,只是声如洪钟般地高呼着“乌拉”,便似从天而降一样,大杀大砍,抢夺给养。然后又如幽灵一般消失在白茫茫的浓雾之中。农民拿起武器,协助正规部队。
对法军而言,即使严寒稍减,搜寻食物和燃料也还是达到了疯狂程度。在尸横遍野的情况下,会怎样千方百计去寻找活路。大部分的人会说:“当时如果我碰到任何人有一块面包,我会要他给我一半?!不,我会杀死他,把整块都夺过来。”
另一位法国军人法伯杜福尔写道,“我们不停地在行进,但都不知是往何处去。天上飘着鹅毛大雪,还有狂风肆虐,不断卷起空中和地面的白雪扑打着我们的脸。这场暴风雪似乎是不顾一切地要制止我们前进。地面均已结冰,马匹不能再走,纷纷摔倒在地。由于马匹不够,第一次把辎重车和大炮留在队伍后面。大军急速行进在通往斯摩尔棱斯克的大道上,沿途只见尸横遍野。但是很快,大雪就如一望无垠的尸衣把我们那些僵卧地面的战友覆盖埋葬起来,唯有略略隆起的小包,似古人的坟墓一样,还能让人勉强辨认他们的踪迹。”
斯摩尔棱斯克现已成为人人最热切想望的地方。全军想到不久可以休息和吃东西,心中不禁高兴,摇摇晃晃地向西走去,如同以前气喘吁吁地冒着夏季的酷热,以莫斯科为目标向东走去那样。
11月9日,拿破仑撤至斯摩棱斯克。
法军从离开莫斯科以来,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帝国卫队仍保持有1万4千人,但他们已不服管束;更糟糕的是,达武统帅的全军最强军团的总人数已降至1万人,而内伊的军团人数仅4千人,第六及第八两个军团加起来的总人数才2千人。拿破仑惟一的希望就是在奥尔沙待命的由维克多和乌迪诺元帅率领的第九军团和第二军团。
即便是这样,这时法军全军也已不过5万人了。可是储存在斯摩棱斯克的粮食也所剩无几,按最低标准也只能供应全军几天而已!
法军只得再次仓皇而逃。
这时,整个法军已濒临崩溃,司令部和统一训令仿佛已不复存在,慌乱情绪如传染病般在军中蔓延,劫掠、逃跑成风,悲观失望和违纪现象不断发生。
而达武一贯坚持的严明的军纪发挥了作用。虽然人们以前常以此来批评他过于冷酷,他的军团是仅有的尚能维持军纪的部队。他自己和普通士兵同甘共苦,不断地激励他们,同时宣布任何放弃武装逃跑的人其战友有权剥夺他的一切权利并对其审判乃至直接攻击。
这是大革命期间出现的“士兵委员会”的一个变种——虽然在帝国大军中已经逐渐消失了,但达武重新使其发挥了作用。
可是,达武在司令部的敌人并没有停止对他的中伤,他在殿后过程中的小心审慎被说成了是行动缓慢,最终他的殿后任务被内伊元帅所取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