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薄渐神情倦懒下来,“精英期望吧。不光是别人的期望,也是自己的期望。”
不要做没有用的事。
好像没有人和他说这句话。是慢慢长,慢慢发现,去做没有用的事,会离最理想,所有人期望的人生轨迹愈来愈远。
做没有用的事是在浪费时间。
江淮慢慢蹙紧眉。薄渐没和他提……稍微有脑子都能猜得出来,薄渐学的可不单单是一样乐器。
没有任何一种能力是能够完完全全凭空得来的。
演讲,写字,乐器,领导,考成绩,组织集体……甚至最基本的身体素质。
“累吗?”江淮问。
薄渐笑了。样一个问题,刚刚在车上,他也问江淮。
“小时候会觉得累。”他低笑道:“久了习惯了。”
他讲玩笑话似的,和江淮说:“记得小学六年级,家教老师给带了一本《资本论》让看。给了一个月的时间……那本书看了一年,也没看懂。”
江淮:“……”
他小学六年级,在马路上跑街。
“高考报志愿,”薄渐低眼道,“来说没什么好讲的。走国内高考,国内学基本都能去。所学去哪儿的问题,原本应该是先问的。”
江淮靠到椅背上,慢慢喝了半瓶牛奶:“如没分手……争取和在一个城市。”
在认真学习前,江淮从来没有想考学这件事。
他原本那个分数,再努努力,差不多能够得上一所三本。
他没关心他要去哪所三本。如等他高中毕业,江俪还没有回国,那他近在B市找一所三本念。
薄渐没有说话。
江淮把牛奶瓶喝到见底,突然后知后觉发现薄渐一直在盯他。他后背发麻:“有事?”
“江淮,”薄渐唇角微弯,露出一个虚情假意的笑,“还记得和说,如再乱提分手这种事,要有什么后么?”
“……”
江淮静了。
餐桌上的菜还一筷子没动。薄渐起身:“走吧。”
江淮没动。
他垂眼看来:“要抱走么?”
江淮椅子猛地后拉,椅子腿摩擦地毯,没有发出声响。他喉结滚了几下:“去哪?”
“房间。”薄渐沿他下颌角轻轻摩挲下来,“到时间了,给做个临时标记。”
“咔哒”。
薄渐房门被关上。
江淮手心渗出层汗。
薄渐脱了校服外套,抻平,挂到衣架上。他侧头,向江淮伸手:“要脱外套么?”
江淮盯着他,没说话。
薄渐自然而然地走来,低下眼,认认真真地帮江淮把冲锋衣拉链拉了下来。
江淮觉得脑子愈来愈热。他忽然按住薄渐的手:“东西呢?”
“嗯?”薄渐抬眼。
江淮嗓子整个都发干,他干巴巴地说:“兔尾巴。”接着,他又面无表情地补充了一句:“说话算数。”
薄渐轻笑了声:“说话算数?”
江淮“嗯”。
薄渐手上动作没停,把冲锋衣外套从江淮身上剥了下来,也抻整齐,叠挂到一边。他顺从壁挂柜上取了个纯黑色盒子下来,盒子小小的,两个巴掌,扁长,质感很好,刻印着烫金字母。
他拿着盒子,却也半晌没说话,好久,他轻声问:“先看看?”
江淮没抬头,接来:“去洗澡,自己换。”
“要帮么?”薄渐问。
“不用。”
薄渐手心也沁出一层薄汗。他眼皮微敛:“那……别没有耐心,慢慢来,不然会伤着的。”
江淮觉得脑子更热了,没说话,转头去了盥洗室。
盥洗室灯白,微泛冷。在地板上照出一条斜斜长长的影子来。
到冬,江淮衣服穿得也不多,还是一条单校裤。脱了校裤,还剩一件白色的高领毛衣。毛衣稍长一些,刚好遮腰线。
他调了水流,温水细细地涓成几股,从地板上淌去。
江淮手有抖。
盒子里的不是元旦会上的那样的兔耳朵发箍,是两个做工更精致的兔耳夹,显得冷感,皮质的铃铛颈圈……如是元旦会上的准备道具,还有二次元卖萌的意思,这一套完全不剩了。
金属沉甸甸的,冰冰凉凉。江淮攥了好半,用体温暖一些来。
薄渐在门外等。
他没去推门,也没去敲门,是靠在沙发里心不在焉地随手翻书。
忽然盥洗室从内敲了两声门。
薄渐抬眼。
江淮隔一层门,模糊不清的声音:“可……帮个忙吗?”
薄渐手微顿。
盥洗室门从外被扭开了。
江淮赤脚站在地上,他别头,低声说:“好像没塞好……感觉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