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老爷子,其实这次朝廷派你来,我也很为难.”何咸有些抱怨,因为他真的很不愿意面对这样的状况:“若来的是吕布那个家伙,一切都好说了。”皇甫嵩闻言悚然一惊,虽然何咸这番话里半分杀气也无。但越是这样,皇甫嵩才越是心惊:何咸的意思很明显,因为此番朝廷派来的是自己,所以他才有所顾忌。可若是
吕布前来,何咸恐怕就会采用另一种方式了。
那样的方式,显然不是皇甫嵩愿意看到的。故而,皇甫嵩沉眉一蹙,问道:“悉文,你欲为伊尹,还是王莽?”
这话出口,皇甫嵩身后二人,不由齐齐将目光投向了何咸。
被两人这道目光注视,何咸也不由注意到了二人,面上陡然微笑起来:“元常,经久未见,看样子你是升官儿了吧?”
钟繇本是廷尉正,这样的品秩是不可能跟军旅征伐有关的。再联系到钟繇确有才能,而长安那里用人之际,钟繇的高升也在情理当中。
面对何咸这样的调侃,钟繇也只能无奈地在马上施了一个简礼,道:“左将军说笑了,同是为汉室分忧,谈不上什么高升。”
“嗯你来而非公达至此,我便略微放心了。”何咸嘿嘿笑道,语句里不乏深意。这话落入另一人耳中,不由令其面色一恼:何咸这番话看似寻常,但却极为见微知著。因为朝廷那里假如铁了心要宣何咸为叛逆,要跟何咸死磕,那带精通战术的荀攸,
显然要比带精通谈辩的钟繇要合适很多。
而这个人,也没能逃过何咸的调侃:“杨德祖,朝廷此番发动两万士卒,这馊主意恐怕就是你出的吧?东施效颦,你以为这跟我威胁曹孟德能一样?”杨修蛰伏了不少时日,养气功夫看来大有长进。闻听何咸讥讽,隐忍了一瞬后道:“早在长安时,在下便自认不如左将军。然事无不变,将军也不可旧目看人。此番,在下
正是甘附骥尾,学一学将军妙策平刀兵之功。”“你这番话呢,我一句句言回去。”何咸心情看起来似乎还不错,缓缓道:“首先呢,不用长安,早在雒阳的时候,我就看你这家伙不顺眼,更觉得你不上道儿;其次呢,我
笃信狗改不了吃屎,你现在最多学会了一点隐忍,本质跟以前还一样;最后呢,就是你只学到了我的皮毛,看不到精髓,结果自只能邯郸学步、贻笑大方。”“何悉文!”杨修果然还是没忍住胸中怒气,叱喝道:“汉室虽日薄西山,但毕竟乃天下共主!而你,看似咄咄逼人,不将汉室放在眼中,但一举一动皆有顾忌,此番我正是
踩在你的底线上,不信你一点都不头疼!”
闻听杨修此言,何咸面色一点都未变,反而隐隐有丝明悟。
一旁皇甫嵩见状,不由微微摇了摇头:杨德祖啊杨德祖,你果然还是太年轻,被何咸这样一挑拨,便暴露了自己的定位和底牌.两人差距,实有天渊之别!到了这个时候,皇甫嵩也不能任由何咸这样肆无忌惮套己方底牌了,假意咳嗽了一声,又提起了适才的话题:“悉文,便算老夫倚老卖老一番,你究竟欲亡汉室、还是欲兴
汉室?”
不怪皇甫嵩困惑,实在是何咸种种做法,很让长安朝廷抓不住何咸的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