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她气若游丝,很倦,很困,想看看凤青的表情,想知道他收到了礼物高兴不高兴,可怎么都睁不开眼睛。
她说:“不要嫌丑,桃花绣了好久的。”
凤青道:“不丑。”
“你会戴吗?”
“会。”
“青青……”
轻声呢喃了一句,她垂下的睫毛便不动了,安安静静地落下一层灰色的影子,灯光安安静静地落在她脸上,呼吸声很轻。
凤青抓着她的手,低头,看着她指腹密密麻麻的针孔。
他将荷包别在腰间,嫩青色,上面有粉色的纹路,她说是桃花。
嗯,绣得有点丑。
斗转星移,昼夜交替,黄历辗转翻过数个日月。北赢的天,大变,连日阴雨,下得缠绵不休。
春盛之后,便要入冬了,三年为冬,寒气来得有些早。
午时过后,床榻上深睡的人儿,手指动了动。半晌过后,她睁开了眼睛,光线刺目,她抬手又遮住了眼睛,眯着一条缝看纱帐外面。
“酥酥。”
很轻的一声,惊了帐外的梅花酥一跳,她惊喜,快步走到床边。
“公主,您醒了。”梅花酥显然松了一口气。
桃花眯了眯眼,缓缓适应强光。
“我睡了多久了?”许久没有开口,她的嗓音又干又哑。
梅花酥倒了一杯温茶,回道:“十三日了。”
……真能昏!一眨眼睡掉了半月的大好春光。
桃花挣扎着起身,梅花酥拿了软垫,扶着她靠着,她动了动,骨头有些酥软,伤口却不疼,看来无大碍了。
“青青呢?”桃花问。
梅花酥回:“凤青妖尊日日都会过来喂公主吃药,半刻时辰前方才离开,听鸣谷说,是回了一趟听茸境。”
她本想用衣不解带这个词,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怕公主听了兴奋得会立马起身去找听茸妖尊。
桃花又问:“那哥哥呢?”
“尊上正在青阳殿商议大婚事宜。”
桃花惊愕了,脸上回了几分血色:“大婚?谁大婚?”
梅花酥一五一十回答:“尊上大婚。”
“……”
一觉醒来,世界都变了,她家坚信不会送毛定情的哥哥一眨眼竟要大婚了,桃花只觉得像做梦一样,有点昏沉。
“我哥哥和谁大婚?”
她仔细思考,也想不出个合适的人选,莫非她昏迷的这十三日里,哥哥遇上了一见倾心的女子,快马加鞭趁热打铁……
梅花酥道:“花鲢鱼,涟清。”
桃花愣住。
她看得出来,花鲢鱼涟清心系她哥哥,可是,梨花哥哥看涟清的眼神与看猫猫狗狗一般无二啊。
桃花想,一定是出事了。
梅花酥长话短说,道,梨花尊上与花鲢鱼是联姻,因为一颗虫海黑珍珠。桃花不明白,虫海的百年黑珍珠极其珍贵,很难孕育,早便用尽了,最后一颗还是几年前她病了用掉的,何来黑珍珠。
梅花酥便说,虫海得了一条银鲤鱼,说是花鲢鱼妖主同莲花泉里的一条鲤鱼生下的混种鱼,它吐出来的黑珍珠,比虫海月牙泉里孕育百年的黑珍珠还要稀贵,能治百病,便是九尾狐的心头血也不及一二,与凤青的凤凰真气有得一拼。
她的伤好得如此快便是得益于这颗黑珍珠。
梅花酥还说,花鲢鱼族得了这条银鲤鱼,有了底气,便以每年上贡三颗黑珍珠为条件,向白灵猫族提出联姻。伊始,联姻的对象并非涟清,而是她的哥哥连孝,花鲢鱼族是没落族群,驸马自然不行,便有白灵猫族的族老提议,让桃花公主纳了连孝当平夫。
当然,梨花尊上拒绝了。
正逢那时,昏迷的桃花被送至虫海月牙泉里生肌养伤,不想,连孝不轨,趁尊上与听茸妖尊皆不在时,潜去了月牙泉,意图将生米煮成熟饭,便是这时,涟清出手相助,大义灭亲将连孝打成了重伤。
于是乎,联姻的对象,便成了涟清。
于是乎,桃花服了药,连孝被关进了大牢。
于是乎,梨花尊上与花鲢鱼的大婚之日就定在了三日后。
桃花爬下床,拄着拐杖就跑去找她哥哥了。
青阳殿里,白灵猫族的族老正在议事,梨花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里的玉石毛笔,未经通传,门口便多了个趔趄的影子。
“哥哥。”
一听少女清脆的声音,便引得族老们连忙纷纷见礼。
梨花立马将殿中的一群老头打发了,丢了手里的笔,脸色有些难看。
“你怎么下床了。”他抱起走路踉跄的小姑娘,放在休憩的矮榻上,训她,“躺着,别乱动,再扯到了伤口有你罪受。”
桃花躺不住,爬起来,她很急切的,问:“哥哥,你真的要娶涟清姐姐吗?”
梨花给她取绒毯御寒,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嗯’。
这满不在乎的模样……
桃花一脸严肃地问:“你欢喜她?”
梨花轻描淡写地回:“不欢喜。”
这态度,完全漠不关心,便好像事不关己。
难道大婚的是只假猫妖不成?
“那你为什么要娶她?”
她没想通,她哥哥才不是北赢那些随便滚草坪的妖,身子金贵着呢,不能随便被女妖染指的。
抚平小姑娘皱着的眉头,他用哄小孩的语气:“桃花,你好好养伤,莫要操心这些琐事。”
转移话题,楚猫妖瞒她!
看来事儿不小。
桃花严肃得不得了:“才不是琐事,是终身大事。”
梨花被她大难临头生死两茫茫似的的表情逗笑了,捏了捏她的脸:“傻。”他压低声音,“自然不是真娶了她,我的后宫哪是随便什么猫猫狗狗都能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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