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过约书亚很快就来了一个转折:“君主立宪派的死穴也是不少,脱胎于旧制度和旧贵族的他们很难跟过去的一切做切割,他们处在进步和反动的分界线上,一旦他们倡导的改革没能取得预想的成功,那他们恐怕会毫不犹豫地后退。而这种后退就意味着他们绝对会被真正的第三等级所抛弃。而因为他们本来就没有彻底的革命性,意志又比较软弱,在关键性问题上往往难以决断,不出意外的话几乎是无法控制局势的。所以……”
所以后面的话就不需要说出来了,布律纳和达武都明白约书亚要说的是什么,无非是说君主立宪派不靠谱掌控不了法国,迟早要倒台,跟他们混恐怕是没啥前途的。
达武和布律纳又一次陷入了思考,不是说他们完全认同了约书亚的判断,至少能够承认约书亚说得有道理。所以他们齐声问道:“那为大资产阶级服务又怎么样呢?”
约书亚喝了一口啤酒润润嗓子,有条有理的说道:“在我看来大资产阶级同君主立宪派没有本质的区别。这两个派系有部分力量是高度重合的,从法国当前的经济情况你们应该也能看出来,一部分大资产阶级和贵族中的开明份子是勾结在一起的。那些能在宫廷说得上话的开明贵族不过是大资产阶级的利益代言人而已!”
见达武和布律纳并不反对,约书亚继续说道:“但是现有的旧制度确实是不利于这些大资产者的,所以掀翻这个旧制度或者大刀阔斧的对旧制度进行改革也是对大资产者有利的。他们最初将会支持变革或者革命,充当君主立宪派或者其他能够维护他们利益派别的自助者。但是也必须看到,这一批人本质上只是想更好的维护自己的经济利益,对真正的革命是毫无兴趣的。随着革命的深入,尤其是当一部分变革触及到他们利益的时候,他们会毫不犹豫地动摇,想方设法的打击那些真正的革命者,甚至是扼杀革命。”
达武和布律纳的表情愈发的严肃了,不过约书亚的分析入情入理,他们都是见过社会底层的人,看看当前严重的饥荒就明白那些大资产者是什么玩意儿了。粮仓满满的他们和那些旧贵族一样,丝毫没有拿出粮食救灾的意思,甚至意思一下演戏做影帝都欠奉。他们只想赶紧的解除粮食出口禁令,将仓库里的粮食换成黄橙橙的金币。
这样的阶层你指望他们能全心全意的维护革命照顾社会底层的利益,那才叫见了鬼了。这些人确实是靠不住的。
“中小商人和市民手工业者呢?”达武和布律纳又问道。
“这些人应该是法国真正压力比较大,对革命比较期盼的人群了。他们迫切地想要改变旧制度,松掉束缚在身上的枷锁,而且因为经济能力还过得去,普遍来说受过教育,比较容易接受新思想,也有能力推动革命进程。但同时他们在现阶段又缺乏政治权力,在经济上又受大资产阶级的束缚,这导致他们容易被影响,如果没有出色的精英去领导他们,也难成大事。当然,他们不缺乏革命的冲动和闯劲,如果能引导他们,倒是能做一番事业。”
布律纳和达武顿时有些意动,实际上他们本来就可以算作这个阶层,亲近这个阶层自然是难免的。
约书亚又喝了口啤酒,开始点评农民了:“法国的农民总体来说是愚昧无知的,缺少经济能力、缺少足够的文化水平,视野狭窄。从本质上来说他们并不是革命的力量,如果陛下和大臣们今天能让他们吃饱肚子,那么他们今天就将偃旗息鼓。他们对革命并不理解也没有兴趣,他们只想吃饱肚子而已。但同时也必须看到,他们将是革命中最好的打手,只要一点小利就可以收买他们。当然,如果他们被发动起来之后革命进展却不顺利,无法很快满足他们的需求,他们也会化生为最狂暴的粉碎机!将碾碎法国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