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君,这儿的烽燧年久失修,储藏的柴薪和牛羊粪都湿透了,就连烽筒都堵了。”
连云堡内的烽火台前,几个老兵下来后朝沈光禀报道,狼烟示警本就需要湿柴火,不过这吐蕃人就连底下引火用的柴草干粪全都被雨水浸透,也难怪半天下来都没点燃烽燧。
“且去好好休息。”
对于连云堡内烽燧已经接近废弃的事情,沈光一点都不奇怪,自从小勃律投靠吐蕃,吐蕃设连云堡后十多年里,大唐虽说喊打喊杀,可是前三次组织的远征连播密川都没有抵达,就全都半道夭折,这儿的烽燧估计自打修建那天起就再没用过,结果成了这等不能用的鸟样也是正常。
连云堡里,剩下的几十头牛羊全都被宰杀,不过让沈光恼火的是,那个悉诺逻多赞死前倒是下令把这堡寨内能砸的都给砸了,要不是那场大雨,这厮估计会把整座城堡都给烧了。
眼下这连云堡里连口能用的大铁锅都没有,还得等薛珍珠组织人手携带各种物资过河,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城墙上传来的欢呼声,抬头望去只见士兵们举着一口口黝黑的大铁锅,笑得和傻了似的。
和铁锅一起送上城墙的还有煤炉炭饼,很快城中便生火煮水下了锅炖煮起牛羊肉来,胡椒和老姜像是不要钱似地往里面放着,按着沈光的吩咐,每个人都得喝上大碗的姜汤,把衣服彻底烘干,顺便组织大伙沐浴。
等到天色暗下来时,碎叶军全军上下都吃了个饱,衣服干爽,伤兵和得病不过百余人,被分别安置在两处营房休息。
“沈将军,幸不辱命,出堡报信的十七个吐蕃贼,全都在此。”
点燃篝火的空地上,除了八颗血淋淋的脑袋外? 葱岭的斥候们喝骂踢打间把九个吐蕃士兵给摁倒在地。
火光的阴影里,沈光没有平时的温和,看上去显得格外冷峻? 他身旁是一众将领? 此时大家都看着那些吐蕃俘虏? 目光冷厉。
在悉诺逻多赞的府邸里搜出了那些人皮唐卡后和头骨酒器后,碎叶军上下就无比敌视驻守此地的吐蕃军队,就像沈光说的? 只有死掉的吐蕃人还是好的吐蕃人。
“问问他们? 大寨里兵马有多少,主将是何人?”
沈光拨弄着手中的短刀,只不过还未等军中会吐蕃语的军士问话? 跪着的八个吐蕃俘虏里已有人大骂道? “唐狗? 要杀便……”
这个硬气的吐蕃贵族话还未说完 ? 就被边上的葱岭斥候一刀鞘砸在脸上? 掉了半口的牙? “狗东西,死到临头还敢胡说八道。”
看着那被打倒在地,却仍旧用凶狠暴戾的眼神瞪着自己的吐蕃贵族,沈光想到了那些让人毛骨悚然的人皮唐卡,声音变得越发阴鸷? “你们这些吐蕃人? 向来喜欢剥我大唐将士的人皮作画来夸耀武功? 看你倒是很有骨气的样子? 不知道捱不捱得住……”
“你们谁会剥皮的,给我活剥了这厮,另外告诉剩下这些人? 死也分好死歹死,想死个痛快的,就老实地招了。”
沈光展现出来的残暴,没有让碎叶军的将士们有丝毫不示,甚至于在他们看来自家主君到如今只活剥了这一个吐蕃狗贼,已然算是极为仁慈了。
“主君,我来。”
薛珍珠跳了出来,过了午后他便押着辎重营渡河,操持全军上下的吃食,方才主君便当众许了他碎叶军右厢军里的校尉之职,只不过在班师回朝前他仍旧管着辎重营。
剥皮是门手艺活,薛珍珠以前在铁勒的时候,也曾干过一两回,自然称不上手熟,只不过辎重营里有几个吐谷浑奴隶,原来在吐蕃人手底下的时候便是专门干这活的,吐蕃人对于不听话的奴隶也是动辄剥皮拆骨示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