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世龙笑笑心里听着欢喜地都快醉了
两人就此你一言我一语说得越來越亲昵起來这沐浴自然拖拖拉拉过了半个时辰郎世龙才换了衣裳出來
在外面等候多时的闵友洪这时候也不失事宜地迎了上來这时候闵友洪身后却又多了三个人见了郎世龙出來都一同赶紧作礼接着闵友洪一一为郎世龙介绍这分别都是白水城的县丞、主薄和县尉郎世龙打着官腔应付两句众人便一同到了前面來在府里早就摆了一桌洗尘接风的酒宴
县丞、主薄和县尉的位子自然不用说那是依着官阶大小入席便是了但这首席说起來是郎世龙当坐无愧可是总归客座他处还得要让一让闵友洪也是个懂规矩的人当下还还礼依旧还得苦苦请郎世龙來坐三番两让之后郎世龙还是做了首席闵友洪坐了次席县丞、主薄和县尉三个陪席这酒桌上自然要谈一谈前线的情况众人借机讨郎世龙欢喜一个更比一个会拍马屁把郎世龙描绘的简直就是天神下凡绿林克星而郎世龙也自然听得顺耳更是顺心当下也说说蒲城与绿林军对阵的趣闻不论是胡编还是乱遭总之是说的天花乱坠煞有其事一般让众人愈发对郎世龙敬重更别有一番恭维之话将郎世龙这虚荣心推向了ocho
到了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的时候闵友洪倾过些身子來靠近了郎世龙的耳畔
“郎大人”他意态闲豫地悄声问道:“今天晚上逢场作戏可有兴致”
郎世龙只当要他玩牌九摇摇头说:“你们照常玩吧我对赌钱不内行”
“不是看竹是看花”
别的不必多说就这一句话郎世龙就懂了原來都是一色人竹是竹牌花则不用说当然是“倡条冶时恣留连飘荡轻子花上絮”当下郎世龙立即笑道:“看竹看花的话隽妙得很”
两人交情虽然不深结伴作狎邪游的话却不避讳都是这圈子里的人沒有一丝的尴尬反倒是颇有体己知心的亲近郎世龙年纪轻些又去不了一个“官”字的念头所以当着下面的官员内心不免也有忸怩之感只好作那样不着边际的答复但是闵友洪却熟透人情自然了解知道他心里有些活动但跟这三人一起去吃花酒怕他未见得愿意就是愿意也未见得有乐趣这样一想闵友洪便另有了计较暂时不响又喝过一轮只是说笑城中的风趣
闵友洪是耳听六路、眼观八方的角色见郎世打了个哈欠便早早将席散了送了三位的客两人回了府中会合在一起低声密语作了安排因为朝廷是有规矩的“官员不入酒肆”不论是私款还是公款一不小心就会遭到御史弹劾郎世龙身着便服自然不需换闵友洪到偏房里换妥了衣裳便带了郎世龙从后门出來这里已有人在等候两人坐轿到了小东门外码头上闵友洪把郎世龙接了出來陪伴的人呛咐轿夫:“梅家弄”
梅家弄地方相当偏僻但曲径通幽别有佳趣等轿子抬到领路的人在一座小小的石库门上轻叩铜环随即便有人來开门应接的是一个四十左右的妇人说得一口极好听的苏州话到了客厅里灯光亮处郎世龙抬眼望出去才发觉这个妇人秋娘老去风范犹存再看客厅里的陈设布置得楚楚有致着实不俗心里便很舒服
“三阿姨”领路的人为“本家”介绍:“王老爷闵老爷都是贵客格外招呼”
三阿姨喏喏连声神色间不仅驯顺而且带着些畏惮的意味等领路的人告辞而去三阿姨才向郎世龙和闵友洪寒暄一句接一句照例有个“客套”这个套子讲完便了解了來客的身分当然闵友洪她是知道的至于郎世龙的身份虽然郎世龙笑谈自己贵商出身但她知道不论郎世龙怎地自圆其说这都是他的假身分就冲着闵友洪那亲随开场的介绍能将顺序放在闵友洪前面的想必也不是什么小人物
摆上果盘献过茶三阿姨很是小心恭敬地向里柔声唤道“阿囡來见见王老爷跟闵老爷”
湖色夹纱门帘一掀闪出來一个人來郎世龙一见双眼便是一亮盯着风摆柳似地走过來的阿囡仔细打量她穿一件雨过天青的绸夹袄虽然也是高高耸起的元宝领腰身却做得极紧把袅娜身段都显了出來下面沒有穿裙是一条玄色夹裤镶着西洋來的极宽的彩色花边脸上薄施脂粉头却梳得又黑又亮髻上插一支翠镶金挖耳此外别无首饰在这样的人家这就算是极素净的打扮了